第282章 陆府结案（1 / 2）

郑府佛堂的阴霾尚未散尽，郑伟被严加看管在刑部天牢最深处，太医轮番上阵，勉强吊着他一口气。

郑夫人的尸身已被收殓，那具引发轩然大波的干尸被周雨下令用黑布层层包裹，单独封存在刑部最隐秘的证物库中，由心腹日夜看守。

整个刑部都弥漫着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息，郑家的滔天罪行已昭然若揭，但最核心的叛国铁证，依旧如同石沉大海。

就在周雨和杨同对着堆积如山的郑府账册、文书焦头烂额，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时，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发生了。

“大人！大人！尚书府…尚书府案子…有…有重大进展！”一名负责陆家灭门案外围调查的刑部捕快，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进了周雨的值房，脸上混杂着震惊、激动和一丝难以置信。

周雨猛地抬头，眼中精光爆射：“说！”

“是…是一个活口！”捕快喘着粗气，“陆府…陆府的一个小厮！叫…叫小李子！他没死！他…他逃出来了！刚刚…刚刚跑到我们这里击鼓鸣冤，被我们的人带回来了！他说…他说他亲眼目睹了凶手！还…还听到了凶手的身份和…和行凶的原因！”

“什么？！”周雨和杨同霍然站起！陆家满门被焚，现场焦尸遍地，仵作都难以辨认，所有人都以为绝无活口！这简直是天降的关键证人！

“人在哪里？立刻带上来！不，本官亲自去问！”周雨当机立断，大步流星向外走去。杨同也紧随其后。

刑部一间相对僻静的讯问室内，一个约莫十五六岁、浑身脏污、脸上还带着烟熏火燎痕迹和惊魂未定神色的少年，蜷缩在椅子上，瑟瑟发抖。

看到周雨和杨同进来，尤其是周雨那身令人胆寒的紫袍服，他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。

“别怕，孩子。”杨同尽量放柔声音，示意旁人递上一杯温水，“你是陆尚书府上的小厮，小李子？”

“是…是的大人…”小李子声音抖得厉害，接过水杯的手都在哆嗦。

“你说你目睹了凶手？还听到了缘由？”周雨目光如炬，紧紧盯着他，无形的压力让少年更加紧张。

“是…是的，大人…”小李子深吸一口气，仿佛鼓足了巨大的勇气，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那噩梦般的夜晚：

“那天…晚上特别黑…小的…小的因为白天偷偷出府去游玩，回来晚了怕被管事的责罚，就…就偷偷躲在了前院柴房旁边，堆放杂物的小黑屋里…想着等明天所有人都忘了再出来…后来…后来就迷迷糊糊睡着了…”

“不知道睡了多久…突然被…被很大的争吵声惊醒了…声音…声音好像是从老爷的书房那边传来的…小的…小的害怕，就…就扒着门缝往外看…”

小李子的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：“小的…小的看到…看到一个人！穿着…穿着夜行衣，蒙着脸…但是…但是他手里拿着刀，身后背着箭袋！刀上…刀上全是血！他…他站在书房门口…老爷…老爷就倒在书房里面…地上…地上全是血！”

“然后…然后那个人…他说话了！”小李子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哭腔，“他对着…对着倒在地上的老爷说…说‘陆源！你也有今天！’”

“陆源？”周雨眉头一皱，这是陆尚书的名讳。

“是…是老爷的名字…那人说…‘当年你为了攀附郑家，构陷我母亲一族通敌！害得我外祖父、舅舅满门抄斩！女眷没入教坊司为奴！我母亲…侥幸逃脱，却隐姓埋名，颠沛流离，最终还是遭奸人所害！此仇不共戴天……！’”

讯问室内一片死寂！构陷？灭族之仇？

“那人…那人还说…”小李子继续道，身体抖得更厉害，“‘你以为你投靠了郑家就能高枕无忧？就能掩盖你手上沾满的我梁家七十九条人命的血？！今夜，就用你陆家满门的血，祭奠我母亲一族枉死的冤魂！’”

“梁家？”周雨和杨同几乎同时脱口而出！梁家旧案，他们都有所耳闻！那是以前一桩震动朝野的“通敌案”，时任兵部侍郎的梁韦被指勾结敌国，证据“确凿”，梁家男丁尽斩，女眷为奴，梁韦更是被凌迟处死！

此案当时还是由陆源极力推动，是陆源仕途崛起的关键一步！

没想到，这桩看似尘埃落定的旧案背后，竟隐藏着如此血海深仇！而复仇者，竟是梁韦外孙。

“然后…然后呢？”周雨急问。

“然后…那人…他…他好像知道府里还有人…他…他挨个房间…”小李子说不下去了，巨大的恐惧让他失声痛哭起来，“小的…小的吓坏了…就…就死死捂住嘴…后来…后来就听到惨叫声…再后来…就闻到…闻到好大的火油味…火…火就烧起来了…小的…小的趁乱从狗洞里爬…爬出来的…”他泣不成声。“小的还看到杀手明明已经出来了，结果…他…他又往大火里自焚了。”

凶手自焚了？

周雨震惊！

小李子的证词，逻辑清晰，细节详实，尤其是关于以前梁家旧案的隐秘，绝非一个普通小厮能凭空编造！其可信度极高！

杨同拍案而起，怒不可遏，“为报私仇，竟行此灭门绝户之举！简直丧心病狂！”

周雨眼神锐利如刀，心中却是念头飞转。小李子的出现和证词，几乎瞬间就将陆家灭门案定性为一场惨烈的私人复仇！动机明确‘为母族复仇’，凶手明确‘梁韦外孙’，作案过程也基本清晰，‘潜入、杀人、纵火’。

最后还来了个复仇后的自焚。

这案子…似乎可以就此了结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