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69章 万古道蕴（1 / 2）

孔衫立于那片无垠的道痕洪流之中。

没有天，没有地，没有边界。只有无穷无尽的、流动闪烁的微光道痕，如同亿万条拥有生命的星河，围绕着他盘旋、飞舞、交织。它们时而凝聚成巍峨神山，轰然压下道蕴的重量；时而散作漫天星斗，洒下冰冷的解析之芒；时而化作咆哮神魔，直指他神魂深处的破绽；时而又分解成最基础、最本源的符文微粒，试图渗透、瓦解他存在的根基。

无处不在的解析意志，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刻刀，试图将他从肉身到神魂，从道法到意志，彻底剖析、拆解、理解。而那更恐怖的同化意志，则如同浩瀚无边的归墟之海，要将拆解后的“孔衫”，彻底溶解、吸收，融入这云笈观沉淀了万古的磅礴道蕴之中，成为其中一道不起眼的涟漪。

云笈玄灵那庞大、深邃、不带丝毫情绪的本体意识，如同高悬于九天之上的冰冷天道，静静地从道痕海洋的深处“注视”着他，带来无与伦比的压迫感。任何反抗，在这万古道蕴的洪流面前，似乎都显得渺小而可笑。

然而，孔衫的神色，却比这片道痕海洋更加平静。

他没有惊慌，没有挣扎，甚至没有立刻催动任何惊天动地的道法。他只是缓缓地，在这由纯粹道则构成的无形“地面”上，盘膝坐了下来。

坐姿端正，脊背挺直如松。双手自然地垂放在膝上，掌心向上，虚握成印，如同承接天地之露。

这是一个极其简单，却又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韵味的姿态。

就在他坐下的刹那，那汹涌澎湃、无孔不入的道痕洪流，仿佛遭遇了某种无形的屏障。它们依旧在疯狂地冲击、渗透、解析，但孔衫的身体，却像一块亘古不变的礁石，任凭海浪滔天，我自岿然不动。

不是硬抗，而是容纳。

孔衫闭上了双眼。心神沉入最深处，归于一片绝对的澄澈与空明。他的“道”，源于“无中生有”的造化真意，本就包容万象，演化万千。此刻，面对这万古道蕴的解析与同化，他选择的不是对抗其“拆解”的本质，而是以自己的道心为炉，以造化真意为引，去主动容纳、理解、消化这浩瀚的道痕洪流！

“解析我？同化我？”孔衫的意识在空明中流淌，“那便来吧。让我看看，这沉淀万古的云笈道蕴，究竟有何等玄妙！”

他彻底放开了自身道则的防御，以一种近乎“引狼入室”的决绝姿态，主动引导着那无所不在的解析意志，深入自己的肉身、经脉、窍穴、乃至识海最核心的道基！

嗡——！

道痕洪流仿佛找到了突破口，瞬间变得狂暴了十倍、百倍！它们疯狂地涌入孔衫的体内，如同亿万条微小的光蛇，在他四肢百骸、神魂识海中肆意游走、切割、剖析。

痛苦，难以想象的痛苦瞬间席卷了孔衫的每一个细胞，每一缕神魂！那是被亿万倍显微镜放大的、针对存在本身的凌迟！他的血肉仿佛在被分解成微粒，他的经脉如同被寸寸刮开，他的识海被无数冰冷的信息碎片塞满、切割！

他的身体微微颤抖，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、如同道痕般的裂纹，丝丝缕缕的微光从裂纹中透出，仿佛下一刻他整个人就要彻底崩解，化为光尘！

然而，他的坐姿，依旧纹丝不动。他的面容，在极致的痛苦下，反而呈现出一种近乎神圣的宁静。他的道心，如同风暴中心最平静的一点，牢牢守着那一点“无中生有”的造化真意。

“道可道，非常道…”

“名可名，非常名…”

“无，名天地之始；有，名万物之母…”

古老的道音，并非从他口中诵出，而是从他体内每一个被道痕解析、浸润的微粒中自然流淌出来。这是他对自身大道的根本阐释，是“无中生有”造化真意的核心铭文！

涌入他体内的万古道痕，在疯狂解析他的同时，也无可避免地触碰到了这最根本的道音铭文！